于明：现代玉器的价格与投资

编者按：2月26日，芷兰雅集艺术月谈第十九讲邀请玉器专家于明先生主讲现代玉器的价格与投资。于明先生从事玉器研究多年，著有论著数部，发表有关玉器论文数十篇，现任北京玉学玉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

　　艺术品和旧货的区别

　　玉器作为财富的承载者，既有普通艺术品及文化消费品的特征，又有其独特的文化含义，这是玉器一直作为中国文化的载体而存在，并有较高的艺术性与保值性的根本原因。

　　左图是一件民国时期的小玉坠，没有任何投资价值，换句话说，今年200元买下，明年最多值220元，而增长的20元只是物价的上涨导致的，没有任何意义。再如左图的烟嘴，当时就是作为生活消费品，而不是艺术品。买这一类器物没有任何价值。但当今大量充斥市场的正是这类东西。兔年春节前夕我去了南阳玉器批发市场，人山人海。大部分交易的就是这类作为消费品的普通玉器。

　　我们研究玉器的投资方向，主要是针对作为文化承载物的玉器。只有作为艺术品的玉器，才具有投资的意义。那些曾在或正在中国历史上发挥重要作用，饱含历史的笔墨，光耀千秋的玉器，才是玉器投资的方向。

　　而作为文化消费商品的玉器，一般不具有保值功能，更多的是美化和装饰人们的外表，其作用与其他日常用品无异。这类玉器不能称为文物，最多只是旧货而已。应该说，购买玉器旧货升值潜力不大。这也是某些有一定历史但不是精品的玉器价格不高的根本原因，因为这些玉器在当时就是作为文化消费品而存在，而不是作为艺术品而存在。我们今天收藏玉器，首先应该收藏玉器艺术品。

　　“和田玉”本身并不是地域概念

　　有的艺术品对材料要求很低，比如绘画，但是玉器不一样，玉器的材料要占到一件艺术品总价值的70%甚至90%以上。

　　当今一共有四种材料可以叫作玉：翡翠、和田玉、南阳玉和岫岩玉。现在大家公认的有价值的玉就是两种：翡翠、和田玉。翡翠材料产地单一，这里就不谈了。

　　首先需要澄清和田玉的概念问题。和田玉本身并不是地域概念，并非特指新疆和田地区出产的玉，而是一类产品的名称。我国把透闪石成份占98%以上的石头都命名为和田玉，也可以称为软玉、透闪石、透闪石加软玉、透闪石加和田玉，这几个名字都不违法，都在国标范围内。

　　具体细分，和田玉目前有几种：一是和田料，和田地区出产；二是俄料；三是青海料；四是韩料。最好的是和田料。目前，在地质部门出具的鉴定证书中，对这些玉料统称为和田白玉。这种表达方式，一方面说明以上玉料的成分基本相同——透闪石成分占98%左右，从地质学的角度可以将其划在一类；另一方面，给真正的白玉投资者提出了一个难题——必须懂得玉料产地的鉴别方法。只有这样，才能收得明白，藏得放心。

　　和田玉中，最好的材料是和田籽料。和田籽料是和田羊脂玉的代名词，换句话说，羊脂玉基本上产在和田，是和田河里最好的透闪石，基本上代表了和田玉中最尖端的东西。

　　俄料、青海料和韩料

　　俄料

　　俄料大概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进入中国。2002、2003年时，大概是四五千元一公斤。今天，特别好的俄料大概是四五十万元一公斤，稍差一点的也要二三十万元一公斤。

　　市场上，除了和田籽料以外，应该说绝大多数都是俄料。因为俄料有两个最大的好处，使它完全可以和和田料媲美：第一，知名度比较高；第二，相对来说油性比较好。所以俄料一度成为中国玉器市场的主力军。随着形势的发展，俄料的价格也在往上走，特别是俄料中的黑皮料，几十万元一公斤的比比皆是。

　　俄料最大的特点是糖色。和田籽料的糖色形成在皮子上，有点发红。俄料的糖色基本上形成在内部。看起来糖色比较重的，一般都是俄料。俄料还有一个特点，它的白看起来有点惨白。看玉的时候一定要掌握一个原则，灯下不看玉。到商店买玉的时候，哪一块玉都很好看，就是因为灯光照得好。看玉的时候一定要把玉拿到太阳光下看。如果阳光下看到有点鸭蛋壳的淡青色，即使没有糖色，也是俄料。

　　俄料中有一种俄罗斯碧玉，很多人买镯子或是其他玉挂件的时候，都以为是新疆碧玉，其实大部分都是俄罗斯碧玉。带黑线比较多，颜色不是很深的，都是俄罗斯碧玉。

　　青海料

　　青海料又叫昆仑玉。北方人不太喜欢青海料，因为它有两个特点：一是透，一看有点像玻璃似的；二是水线比较重。

　　韩料

　　2010年初我到潘家园市场，发现地摊低档货中韩料做的占了10%；年中去看，韩料占低档货的30%；年底再去看，韩料占低档货的80%。在上海城隍庙地摊，我发现韩料占整个地摊市场低档货的90%。这是因为韩料的最大特点就是价格低廉。

　　韩国向中国出口的能做成玉器的韩料，每个月大概是二三十吨，出口的价格基本在300元一公斤。但是不零卖，而是签半年合同，每个月不管出得是多是少，全都得要。

　　韩料进口以后，从银川发到威海，再运到河南。在南阳卖的料都是韩料，60%－70%的地摊货都是用韩料做的。

　　和田籽料的挖掘

　　1976年，优质的和田白玉仔料价格仅为每公斤100元，现在已涨到每公斤100万－200万元甚至上千万元，35年的时间涨了近1万－10万倍！而且现在还在继续上涨。现在据说已经有3万元一克成交的，高价已经变得有行有市了。其他玉料也有相似情况，但是上涨速度没有这么快。和田籽料价格上涨的根本原因在于材料的稀缺性。

　　知道挖料的艰难程度，就能理解今天的和田玉多贵都已经不算贵了，因为根本就挖不出来了。

　　优质的和田籽料

　　优质的和田籽料应具备以下几个特征：

　　1.颜色纯正，以白为先，白中略带浑厚感。也就是说，以羊脂玉为最好。

　　2.密度要高。密度越高，材料越好。从外表基本上看不清内部结构，是白的就是白的，是黑的就是黑的。韩料的价格起不来，就是因为密度不高，看起来松松垮垮。

　　3.油度要高，越高越好。

　　4.略带皮色，皮色以金黄为最好。这是当今社会的一个评价标准。

　　染色已经成为习惯

　　和田籽玉最具特色与价值的是皮色。一块籽玉没有皮色，一方面其审美特点受到影响，另一方面无法表示其真伪，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目前，被现代人最为接受的颜色是“金包玉”，就是金里透白色，其他诸如深红、深褐色皮次之。实际上，有了皮色以后，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原有质地。当今皮子做假，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提高原料的白度的观赏性，也就是让人肉眼看起来感觉更白。

　　现在，皮子已经成为和田籽料的标志。但是由于带皮的和田籽玉已经极少，导致造假之风甚浓。我个人认为，应该对和田籽玉真皮与假皮进行等级分类。

　　现在，和田籽料仍然处于造假高峰期，皮子上色已经形成一个产业，市场上出售的上色染料已经达到了较完美的地步，染出来的皮色也已经到了真伪难辨的地步。我可以肯定的说，社会上99.9%的籽料皮子都是染出来的，没有几块是真的。因为上色以后，看起来白度提高，更好卖，所以不管原来有没有色，都要染色，这已经形成习惯了。韩料、俄料、青海料也是如此。还是有一点没有上色的籽料则用做高端品。

　　据我观察，中国最好的玉器的承载体——和田籽料，现在已经开始和玉器脱节了，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成为一种独立的金融投资工具。也就是说，今天买和田籽料就是为了明天卖，而不是为了将其做成玉器再卖。这和许多人投资房产不是为了住、投资股票不是为了分红是一个道理。今后好的玉器会越来越少，原因就是没有材料可以用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别的材料做。这就是真正的和田籽料做成的艺术品价格会越来越高的根本原因。

　　以上说的是白玉河的情况。墨玉河的籽料，2005年以前大概是几十元一公斤，现在也没有了。一是因为国家在墨玉河上游修了一个水坝。二是因为这批东西大多被染上皮子，冒充好的和田籽料，论块来卖，有时一万元卖一块，有时50公斤卖5万元。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买的时候要注意。

　　至于和田山料，和田地区这些年很少出山料。很多人把和田地区以外的其他几个地方出的山料都算作和田山料，这是不对的。

　　买料也有风险

　　如果对玉料认识不深，为了避免风险，我建议大家买成器，不要买玉料。

　　材料的好坏能通过成品反映出来。一般来说，光素洁净的器皿用材最好，如瓶、碗等；表面平滑的圆雕器物其次；山子等为后。但要注意的是，买用材最好的器皿并不代表将来增值的潜力最高。料好只是前提条件，还要看它表现的文化。

　　还有一个原则需要注意，玉材的比较是针对同一玉种进行的，不同品种的玉材之间是不可比的，也是无意义的。例如，和田玉和岫岩玉之间是不能比较的。同样都是白玉作品，青海料、俄罗斯料与和田料之间的比较意义也不大。可以说，和田籽料大部分都是好的；俄料大部分都是好的；韩料大部分都是不好的，但是也有好的。

　　玉器的工艺水平

　　料是基础，把玉料看会后，还得掌握工艺水平。工艺水平在玉器的价值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主要有五点：

　　1.整体设计能够把握玉材的面貌，去脏挖绺不留痕迹。

　　2. 造型具有鲜明的时代感。

　　3. 纹饰雕刻准确，特别是人物表情表现准确。玉器的风格有写实和写意两种，既写实又写意的东西一定没有价值。

　　4. 立面与平面的弧度把握准确，最能反映玉的光芒。

　　5. 其他配件，如座、盒等配套到位。

　　现代玉器的价格是如何形成的

　　按照现代艺术品投资的价格思路，评估一件现代玉器的价格要考虑以下几点：成本条件、艺术条件和市场条件。

　　现代玉器的投资方向

　　我个人认为，建立在个人喜好的基础上，既能把玩，又能增值的收藏，是最高境界的收藏。

　　“黄金有价玉无价”一语，既说明了玉器的珍贵，又道出了评价玉器价格和投资玉器的难度。玉器作为艺术品，既有自身的运动轨迹，又受社会环境的制约，同时关乎收藏者的个人喜好，存在很多偶然性和不确定因素。但它又是有章可循的。玉器价格评价可以从玉器的艺术特色、品质特征、重量形体、市场规律、历史文化等方面入手，综合考量玉器的精神内涵、人文特色、艺术创新的价值，最终制定合理的投资策略。

　　目前具有收藏潜力的主要玉器品种是翡翠、和田玉。

　　翡翠的来源较为简单，只在缅甸一地出产，评价标准较为单一，以颜色和透明度来区分好坏。翡翠主要是装饰消费，原因是其颜色和透明度更适合以人体装饰来表现，加之好材料的匮乏，因此，翡翠最有升值潜力的器物是种色俱佳的身体佩戴物，其价格会一路向上。

　　具有真正艺术价值的大师和田玉摆件是和田玉中最具升值潜力的。其中包括材料比较珍贵的，或者工艺复杂、费工费时的，或者经由大师之手化腐朽为神奇，将一块不好的玉料雕得非常完美的，等等。抽象作品能不能成为社会主流，有没有升值潜力，还看不出来。在某种程度上，我个人觉得这类东西不值得收藏。